“这条好大,花纹好丰富。”在广州越秀区的一家水族馆内,当地市民正在欣赏一条体积在65厘米左右的锦鲤,它红、白、黑三色交汇的躯体在场馆内尤为显眼,这条正在水箱里优雅游动的锦鲤来自于北方城市济南的马山镇。围观群众因为看到了高端锦鲤美妙的游姿与鲜艳的花色而惊呼,而在场馆的远方,也就是人们看不到的地方,是一条以济南为点,辐射全国的锦鲤繁育养殖与销售链条。

  凌晨4点,一声狗吠打破了山村的寂静,济南市长清区马山镇双泉村村东口有一道微弱的光在游动,王超早早地起床来到鱼场,一个个水池来回转,水池里的“宝贝们”可不能缺了氧。从2015年到现在,王超与锦鲤的故事已经有六年了,一大早起床检查水池的氧气、水温、水质慢慢的变成了习惯。

  当时就是因为爱锦鲤才选择做这个行业。回想起入行的契机,王超笑了笑,打开投食机继续喂食,鱼食从机器里蹦出,噼里啪啦地落到水面上,听到动静后,池子里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游上水面,生怕动作慢了抢不到食物。

  秋季来临,昼夜温差开始变大,这时候王超要比平时更忙碌,“锦鲤的适水温度为5℃～30℃,最适温度为21℃～27℃,但对水温急剧变化适应力不强。”水温升高或下降3℃以上时,鱼就会生病,为此,王超需要时时刻刻在鱼场检查水温,晚上也会经常出来走几圈看看。

  “看这些鱼儿的游姿千差万别,这是给它们分级的标准之一。”检查与喂食可不是王超的主要工作,除了做这些,给锦鲤们分出等级可是个技术活。不一样的等级不同价格,从几十元到几十万元应有尽有,区分的方法是按照锦鲤的游姿、花形、体形等专业审美标准划分。锦鲤生长到两个月后,王超每个月都要对它们进行一次分级,不断地淘汰、不断地晋级,人类的生存法则同样适用于锦鲤。王超认为,锦鲤不同于其他物种,宠物等级的划分按照品种和血统,而锦鲤不单单是这样,同一品种有好有坏,不存在血统决定最后的贵贱。

  经常有人参观时会问到锦鲤的寿命,想观赏年龄最大的,“锦鲤平均寿命80岁,有的能活到200岁,这个鱼场才十年左右,我们目前还没有见证到活到这么大岁数的。”每到这时候,王超都会这么回答。

  在济南市南部山区西老泉附近的一家鱼场内,李汉民正陪父亲往水池里“下药”,这个药可不是我们大家都认为的毒药,而是一种制氧剂。从北京回到老家后,李汉民开始陪父亲一起养殖锦鲤,一开始他是看不上父亲这种“小打小闹”的,养锦鲤能赚多少,还得自己拉出去卖,还不如养草鱼。

  对于李父来说,西老泉优质的山泉水养草鱼有点可惜,虽然开始锦鲤销售困难,但也能补贴家用,毕竟好泉养好鱼。2019年李汉民在北京一位朋友家里看到了“昭和三色”,这是一种名贵的锦鲤品种,体形大、花色好、游姿高雅,它深深地把李汉民吸引住了。当得知这条鱼来自故乡济南后,李汉民萌生了回乡养殖高端锦鲤的念头。

  “这一条三万,已经有人预订了。”李汉民在水池里将一条“昭和三色”抱起,小心翼翼地将它转移到另一个水池。李汉民的养殖事业搭上了互联网的快车,通过线上进行售卖,积极靠拢协会,与高端产业对标。目前,鱼塘亩产能够达到5万元,下一步他准备学习育苗技术,自己培育品种。

  除了高端品种创收空间广之外,养殖普通品种也能带来大收获。在长清区,王源利用自家承包的两亩多池塘,养殖普通锦鲤品种,自己一家单干,不需要雇用人力,锦鲤生长到某些特定的程度后就在周边农村大集上销售,年收入达到30万元以上。

  “之前我们家承包果园,种了五年苹果。”水果种植耗费时间和人力都较多,而且近年水果批发商业市场竞争激烈,年景不好还会减产。看到周边村民养殖锦鲤发家致富后,王源一家也开始了尝试。

  “我们平均亩产创收六万到八万元,单条拍卖会出现更高的价格。”张简是山东再唐农业科技有限公司的负责人,养殖锦鲤已经十年有余,对于锦鲤的销售,他有一套成熟的流程。除了传统的收购之外,将高端锦鲤送进比赛,通过比赛来增加名气,打出自己的品牌,获奖锦鲤往往会拍卖出更好的价格,在马山的鱼场里,有的锦鲤甚至高达几十万元。去年在徐州的锦鲤大赛上,张简选送的锦鲤获得了多个品种单元的冠亚军。

  名声出去后,订单也随之增加,张简的顾客来自于全国各地,地图上除了西藏之外,任何一个省份都可以看到从他鱼场出去的锦鲤。“不仅仅是我的鱼场,济南好多的鱼场销售都面向全国。”张简对于济南的锦鲤产业发展非常自豪,只要有高端锦鲤出现的地方,就少不了山东锦鲤。网购成为消费大趋势后,鱼场也在跟着转型,线上售卖要比线下更方便,收到订单后,直接快递空运至国内任意一目的地。

  济南拥有锦鲤较适宜的生长环境,季节分明更有利于培育锦鲤,长清和日本锦鲤名地新泻纬度一致,这个纬度的气候适宜锦鲤生长；在以往国内的锦鲤比赛中,山东锦鲤往往比较亮眼,其中济南培育的锦鲤在国内国际赛事上斩获的奖项就超过了500项。

  相关资料显示,济南从1980年至2010年开始引进养殖锦鲤,随后在全市有零星养殖；2010年至今为发展阶段,在济南市连续举办2011年、2012年济南锦鲤大赛暨锦鲤文化展后,锦鲤养殖快速发展,现已成为除广州以外的全国第二大锦鲤养殖、流通集散地。

  目前,济南市锦鲤池塘养殖面积达到1280亩,工厂化设施养殖面积5.1万平方米,养殖企业32家,年繁殖数量5200万尾以上,锦鲤年产值达到1.1亿元。

  在济南后宅门街道,老城老户随处可见,“户户泉水,家家养鱼”是刘伟华老人一直想看到的情景,除了喜爱泉水,锦鲤也是他的一大爱好,家里的水缸里养了三十七条锦鲤,每一条都有自己的名字。

  “它叫岱岱,旁边的是海海。”老爷子指着鱼儿一条条介绍,说到最后,激动地直搓手。家里人说,老人之前不玩智能手机,因为要在公众号上阅读锦鲤相关文章,才费了一番功夫学习智能手机的使用。

  “锦鲤来,好运到。”刘伟华对锦鲤的生长环境极为讲究,每天一大早就去黑虎泉接水,必须要用济南的泉水滋养锦鲤。“泉水养出的鱼儿有灵性。”刘伟华说。

  “山东是孔孟之乡,是儒家文化的发源地,两千多年前的孔子给儿子以鲤鱼命名,叫孔鲤,足可以看出齐鲁大地这片热土自古就有崇尚鲤鱼的习俗,锦鲤的始祖是黄河鲤鱼。”“中国锦鲤第一人”苏锷认为,由于锦鲤的观赏性强,老百姓很喜爱,尤其是近几十年,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,锦鲤产业发展迅猛,锦鲤也逐渐走入寻常百姓家,颇有盛世兴鲤的意味。

  “但是这些年来,北方一直缺少有影响力的、持续性的锦鲤交流活动。”相关人士指出,山东锦鲤产业虽然形成一定基础,但大多数都是个体分散经营,较少出现集中,在国内外市场之间的竞争中,本省品牌往往出现“单打独斗”的情况。

  9月8日中午,马山慢城园区,山脚下出现明显的施工痕迹,一个月后的10月15日,这里要举办首届中国(济南)名优锦鲤大赛,这是第一次在济南出现全国性高端锦鲤交流活动。

  济南地处华东腹地,与广州相比能够更好地辐射全国,特别是锦鲤作为一种鲜活观赏品种,更适宜开展各类评比、拍卖、中转等活动。打造济南锦鲤产业,国内外可辐射东京、首尔、北京、上海等国际化大都市,省内能拉动高唐、临沂、济宁等锦鲤产业高质量发展的节点城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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