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上小学之前,就喜欢养鱼,当然并非是养吃的鱼,而是养一种本地蛮话土名叫花背丹丹(瓯语叫金巴)的中国斗鱼。这种鱼的成鱼体长一般为七八厘米,最大的也不过十厘米左右,但身上长有老虎一样的各色美丽斑纹,长长的尾鳍、背鳍和胸鳍都是五彩缤纷,十分漂亮,故农村小孩都十分喜欢它,而且养殖也不用一分本钱。
早年江南垟农村没有工业,河水干净,还可以直接饮用,因而中国斗鱼在水稻田、水沟、水池、河道、溪流里随处可见。特别是夏天的中午,烈日当空时节,在稻田之间的沟渎石板底下,就有成群的中国斗鱼在这里避暑,我只要伸手就可以抓到。中国斗鱼雄性比雌性更为漂亮,其体型比雌性的也更大,尾巴更长,色彩也更为艳丽。河岸边上的抽水机坑是中国斗鱼最为集中的地方,但因为水较深,用手难以抓到,需要用小型缉网来抓捕。而河中、溪流中、池塘中、稻田中的中国斗鱼则较难捕捉。
养殖中国斗鱼格外的简单,只要一个广口玻璃罐头瓶就可以蓄养,再到河头、池塘或水沟中找一些中国斗鱼喜欢吃的、俗名叫水参的水生植物金鱼藻放在玻璃瓶中,即使养几个月,中国斗鱼也不会饿死。中国斗鱼生命力极强,非常耐饥,只要经常换水,是一时饿不死的;对氧气要求也不高,不需要充氧设备。期间,我只需若干天换一次河水,再放一些金鱼藻进去即可。中国斗鱼是杂食性动物,可以靠吃金鱼藻生存。我有时放几粒饭粒,它也会吃掉。若能够喂几条活的小鱼,它更高兴,也更能长个。当年农村不像今天,可以到周边集镇上去购买金鱼专用颗粒饲料。
一个广口玻璃罐头瓶因为体积小,一般只养一条中国斗鱼。圆形玻璃瓶有放大作用,斗鱼养在其中,放在桌头上,在瓶外看起来比实际要大得多,也更好看。如果要养两条,要雌雄搭配,这样才不至于会打架斗殴。雌雄搭配养殖的中国斗鱼,雄鱼经常会扭动身姿,给雌鱼表演优雅的舞蹈,去讨好它,而从来不会去攻击它。
中国斗鱼好斗成性,如果两条雄鱼放在一个玻璃瓶里,它们就会相互追逐,相互撕咬对方的尾巴。时间一长,双方就会两败俱伤,各自的尾巴都会破破烂烂,没有观赏价值了。如果要让它展现雄姿,又斗而不破,可以每一个玻璃罐头瓶养殖一条雄性中国斗鱼,然后将两只瓶子合在一处,它们相见时,便会各自张牙舞爪,尽量扩张自己优美的尾鳍、背鳍和胸鳍,嘴对着嘴,怒目对峙,但又无法斗殴。
如果要养一批中国斗鱼,需要大型的抽水充气玻璃鱼缸。但当年农村家庭没这个条件,故我就在后院露天的废弃陶制广口大水缸里养殖,只需在水里放入一些金鱼藻等水生植物让它们遮荫、吃食、躲藏和做窝,这比在室内更容易养殖,斗鱼不但能长大,还能够繁殖,而且不需要经常换水。因为水体较大,水中有藻类形成氧气和二氧化碳的生态循环,藻类还能够吸污,提供食物,同时水中的蚊子幼虫也能够给中国斗鱼提供丰富的饵料,这样就基本不需要人工喂食了。
中国斗鱼刚抓过来时,性情比较急躁,会跳出低矮的玻璃瓶试图逃生。因此,刚养殖时,要防止它跳出玻璃瓶摔死或者干渴而死。为此,我首先会放在像啤酒瓶一样的无色窄口酱油玻璃瓶里养殖一段时间,或者在广口玻璃罐头瓶口盖一层金鱼藻,这样就能够尽可能的防止中国斗鱼跳出来。但窄口酱油瓶体积小,中国斗鱼展不开它那美丽的身姿,观赏价值会打折扣。
养殖时间长了,中国斗鱼与人熟悉了,野性大降,也就不怎么怕人了。即使伸手摸摸它,它也不会随便乱跳了。看到我回家,它知道会有吃的,便会将头朝向我,不断抖动着长长的尾巴向我示好。如果有一段时间没喂食,当我手里拿着饭粒,它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水面,将饭粒叼走。夏天苍蝇很多,有时,我也会用苍蝇拍捕捉苍蝇,给它补充营养,这也它最高兴的时刻,吃了之后,总是摇头晃尾向我致敬。之后又将嘴巴伸向水面,希望我再喂它一些。
当年的鱼瓶换水,我都是直接到河边进行的。有时一不小心,中国斗鱼就会跳出玻璃瓶,挣脱我的手心,游到河中了。这时,它并不像刚被我捕获一样急于逃离,而是在河岸边上逗留一会儿,眼睛一直盯着我。直到我动手要抓捕它时,它才会离开,从此不见踪影。
养殖中国斗鱼,要经常让它晒晒太阳,这样子就能够防止出现皮肤白霉出血病,有利于它的健康成长。让它经常晒晒太阳,它也能够保持色彩的艳丽。如果一直在室内养殖,中国斗鱼也会逐渐褪色,颜色慢慢的变淡,欣赏价值就会慢慢的低。中国斗鱼对音乐也有感知,如果听到轻柔动听的音乐,它会静静地欣赏;高兴时,也会闻歌而舞。